们没有和人说理的资格,他们是另类,他们活该受人欺负。
吃一堑长一智,受了这次糟蹋欺负,耀先月儿暗暗决定从今往后不管谁家再过事,都尽量躲的远一点。惹不起,还躲不起呀。他们躲在崖口上再不稀罕下面的热闹了。今天吴根才给出满月的女儿闹喜,他们站在崖口上能看见,他们心如止水,拿着镐镢进到偏窑里挖土去了。现在他们把心思和力气全都放到开挖偏窑的事情上,其别的事情再与他们没有干系。只要有一点时间,只要身子不乏,他们就钻在偏窑里使劲挖,真得就像北山愚公一样。
虎林上了崖口看见这两个人破了命似的在偏窑里干,很感动。开窑,这那是两个人干的活呀。谁家开一孔窑不是花钱管饭请十个八个精壮的劳力来帮忙呀,虎林可是一个一心只想往好日子里奔的庄稼汉,他干起活来就够狠的,可是这两个人头不抬,腰不展,破了命似的比他干的还狠。他就有些感动。
耀先扭头看见虎林站在窑门上,忙停下手,堆着一脸真诚的笑叫一声:“虎林哥。”
虎林往新开的窑里挪移两步,不解地问:“为啥就自己干,咋不请几个人?”
耀先抹下包在头上的布巾,擦擦顺脸流淌的汗水,笑笑没有回答虎林的问话,反问一句:“虎林哥有事吧?”
“噢,是这,根才今天给小女儿闹满月,他让我上来叫你。”虎林把来意一说,耀先的心就咚咚狂跳起来,他想不出理由呀。农会主席给女儿闹满月,把全卧马沟的人请完,也请不到他这个地主儿子头上来。平常见了面农会主席总是一副横眉冷对的样子,今天过事闹喜咋想起请他了,别是一场鸿门宴。那天在李丁民家的宴席上被郭安屯揪住脖领,月儿被捏住脖子的可怕情形像过电影一样,在他眼前快快地又过了一遍。
听了虎林的话,月儿也是惊悸的变了脸色,因劳动而红润了的脸蛋霎时就白惨惨的没了血色。他们才商量过要躲事,这事咋就又找上门来了。虎林见耀先月儿听了他的话都变了脸,就知道他们是心有余悸,是那天让郭安屯糟蹋欺负怕了。忙说:“没事,只是叫你下去给门楣上写两个字,还是李丁民提起让你写的。”
耀先只好同意,说:“行,虎林哥你先走,我擦洗一把就下去。”把虎林打发走,回到正窑,月儿舀一盆水,耀先弯在木盆上洗脸时,月儿低声细语地吩咐说:“下去给人家写完字就赶紧上来,不要说一句多头话,更不要坐席。咱躲人家远一些。”耀先擦干脸沉沉地点点头,就向崖口下去了。
耀先一进上房院,李丁民就招手叫他:“拴娃过来,看,纸笔墨砚全都给你准备好了,就等着你写字了。想一个好词,想好了再写。”李丁民腾挪开地方,把一支毛笔塞到耀先手上。耀先接了毛笔,怯怯地抬眼看一下坐着没动的郭安屯,拿毛笔的手就有些抖。
郭安屯眼里像没有耀先这个人似的,只管吱吱地喝着茶水。
耀先把毛笔伸到砚台上慢慢地膏着,肚子里的词是现成的,只是郭安屯威然不动地坐在边上让他感到害怕、感到别扭。“来。”李丁民见耀先在砚台里膏开笔,就把叠好的红纸在桌面上铺开。纸都在脸前铺展开了,耀先只有往上写字了。笔已经在砚台里来来回回地膏顺了,但他的手腕还有些抖,他就这样颤颤抖抖地在红纸上写下一个“弄”。郭安屯看着这个有些歪扭的“弄”字,轻蔑地一笑从桌旁站起来,但他没有走,他在等着看耀先写第二个字第三个字第四个字。耀先再在砚台里膏一下笔,见倚桌而坐郭安屯起身站开,他心里的紧张慌乱就少了一些,手也颤抖的慢了,接着把余下的三个字一口气写出来,这四个字是“弄瓦之喜”和那天给李丁民写的条幅一字之差。
李丁民也发现和他家门楣上的字不一样,就问:“咋和那天给我写的不一样?”
耀先笑笑说:“是不一样,你生的是男娃,他生的是女娃。男女有别,贴上吧。”
李丁民把虎林叫过来,让他去上房门楣上贴字。这当口耀先就悄悄地走了,他害怕一直逼在跟前的那个黑脸郭安屯。虎林把耀先写好的字条贴到上房的门楣上。郭安屯扭过身就去找吴根才,虎林站在凳子上把红纸贴好,把红布挂正,还没有从凳子上跳下来。郭安屯就拽着吴根才过来,指着门楣上的四个字神神密密地说起来。院里的许多人也马上围过来听他解说,见人们都围聚过来,郭安屯就越是神兮兮地说:“这四个字叫:‘弄瓦之喜’啥意思呢?听我一个字一个字给你说,‘弄’是啥意思?通常男人和女人干那种事,咱们就叫‘弄’这是一个粗俗淫秽的字,是上不了台面的字;‘瓦’又是个啥意思?除了房子上的瓦是一层意思外,说女人不能坚守贞操咋说,宁为玉碎不为瓦全,这也是瓦的意思。把‘弄瓦’这两个字给合到一起是个啥意思?想必大家也就知道了。”
听郭安屯这么一说,所有在场的人都惊诧起来,都把睁圆的眼睛盯在吴根才那张阔阔大大的脸盘上。吴根才阔大的脸盘上明显就聚起一团黑滚滚的怒气。郭安屯的歪理邪说还在继续着,他说:“地主的儿子不是个正经东西,他欺负咱贫下中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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